你晓得不？电影《邪不压正》的特效师李赓，是个成都小伙

姜文导演的新片《邪不压正》正在热映，电影中不少精彩的特效镜头被影迷津津乐道。《邪不压正》的故事发生在北平，但想要还原北京旧日风貌并非易事，借助CG特效，姜文竟然打造出了老北京城的风味儿。近日，成都商报记者专访了《邪不压正》的特效师李赓，试图从后期特效制作管窥电影更多细节。

李赓是成都人，也是国内顶级特效制作公司Base FX公司的项目总监，谈到《邪不压正》的后期特效制作，“姜文导演要求百分之百。”李赓反复强调说，“比之前的(姜文作品)都更加精益求精。”

成都商报记者 张世豪

实习生 张睿

“姜文对史料的掌握让人震撼”

从前期策划和跟组开始，《邪不压正》的特效制作花费了两年多的时间，李赓和另一位总监Sean从2017年12月底陆续接手后期特效制作。Base FX在全片一共参与制作了100多个特效镜头，李赓和Base FX不是该片唯一的制作团队，他们负责了部分技术实现上相对较难的镜头，主要包括电影开头北平的大雪场次和团城附近枪战的场次。

类似电影开头火车进站李天然下车的这个镜头，李赓表示制作用了三个月的时间，但这仅仅是做出第一个完成版本的最低时间。“姜文导演对细节把控非常严格，快到项目结束了，大量的镜头都还在修改。”李赓坦言姜文是他合作过最严格的导演，他和团队频繁到姜文的工作室沟通。姜文和他的团队对历史资料的掌握让李赓很震撼，“他们比我们知道得更清楚，包括尺寸多高多大、历史上是什么样的等。姜文和摄影指导谢老、视效监制王绍帅一起对特效制作的效果和精确度进行把控，工作室里堆满了北平的历史书籍、建筑史籍，墙上就挂着1930年代北平的地图。”

“一个是周期，一个是资金量，这两个如果不解决，很难得到好的效果。”李赓多次谈到国内特效制作的观念掣肘，原因不完全是国内片方不了解特效制作。一方面投资方背负资金回流的压力，不得不压缩制作周期。另一方面，导演和片方对特效的要求不同，“像这一次，给的时间非常够。”李赓对这次合作很满意，“有些片方做到Base FX质量的60%就觉得足够了，但姜文导演是要求百分之百。”

“姜文非常注重自己的感觉”

让李赓棘手的是，姜文会根据自己的感觉、印象去兑现视听语言，他希望观众能感受到他所感受到的画面，所以偶尔所呈现出来的效果不一定完全精确，但是却完全符合导演对它的印象。例如对琼岛白塔的呈现上，Base FX的团队按照实际测量的尺寸制作，但没有符合姜文的感觉，“我印象中白塔是很胖的”，姜文从小生活在内务部街11号，他想要呈现的白塔不能和自己的童年回忆有一丝缝隙，他甚至当天就带着团队去白塔前用手机实地拍了参考资料发给我们。姜文对制作的要求是“很讲究的”，李赓对这种“讲究”印象深刻。最后，姜文给了一个词来描述他脑海里的白塔——“sexy(性感)”。李赓和团队经过一次次修改，制作不同的版本，最终达到了要求。

姜文的反馈是“姜文式”的。“不会说得特别直白，不会直接说要多高、多大，很多时候他会说这个不对，它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。”姜文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和李赓沟通，但他的强势没有压制特效制作团队的发挥空间，这种方式反而在制作中激发了团队的想象力。“实拍(素材)是基础。”李赓认为扎实的实拍素材是优秀特效的基本。例如在一些冲突的枪战中，后期特效的合成需要仰仗前期拍摄没有漏洞。

李赓是姜文的影迷，“和之前(姜文作品)都不太一样。片子剪辑的节奏、台词的精炼都不同以往。”李赓很享受和姜文的沟通，也很享受这部新片的“刚劲有力”。

“片方开始信任国内特效制作团队”

80后李赓在高中时期接触了很多“非常震撼”的特效电影，但印象最深的不是以特效为卖点的科幻片，而是《阿甘正传》。

“它是怎么做出来的，这个羽毛我不知道它怎么拍出来的，但这个羽毛能飘到它想去的地方。”李赓查阅大量资料研究其中的原理。这种好奇心慢慢滋生了学习的动力，李赓最终选择了中国传媒大学的相关专业，毕业后顺利地进入了Base FX和这个行业，李赓和“羽毛”飘到了想去的地方。

但李赓不认为“科班出身”是唯一的从业路径，“我们这个行业门槛不高”，作为基础要求的软件操作，李赓表示可以通过自学或参与培训的方式掌握。“Base FX有OpenHouse这样的公司开放项目帮助年轻人了解(特效师)这份工作，也有BaseAcademy这样的培训学校系统教授相关知识。”但要想达到更高的层次，例如和姜文这样级别的导演沟通，“需要(积累)很多”，李赓个人也将回到成都开办一些讲座，帮助有梦想的年轻人。

除了《星球大战7：原力觉醒》、《变形金刚4》等好莱坞巨制，李赓也是《唐人街探案2》的特效总监，除了《邪不压正》，李赓透露，Base FX还将有更多参与的作品在大银幕与观众见面，包括好莱坞大片。在《邪不压正》的后期特效制作中，片方和特效制片人Jessica选择了包括李赓所在Base FX公司在内的四五家制作公司，“据我了解，大概只有一家国外公司”，李赓认为这是对国内特效制作水平的认可，“片方开始信任国内的制作团队。”但李赓仍然指出，和好莱坞公司相比，“差距在缩小，但仍然很大。”

“工业光魔是我们的合作伙伴，不好说超越，但至少希望和工业光魔做到一样，深化合作。”工业光魔公司代表着世界电影特效行业顶尖的制作水准，成都人李赓的“羽毛”没有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