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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化是“吃”出来的,是口福的结晶

www.scol.com.cn  (2018-01-09 09:28:51)  来源:中国巴蜀在线  
编辑:林霜杨然  

本网讯 二十四年前一个夏天的傍晚,我与陈瑞生去拜访傅尚志先生,缘于我们对他当年出面组织资助《晨》诗刊的感念。没有预约,完全是突然式,进门,正遇见他在吃晚饭。一碟炒蕹菜,一碗绿豆稀饭,虽然汗流浃背,却吃得津津有味。场景简单,平凡,却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。

见我们来了,傅先生放下碗筷,笑笑,问我们吃饭没有,之后,我们一起抽烟,喝茶,交谈。谈的内容多跟文化和教育有关。他虽然是一个官员,但在我们心目中,却是个朋友,写诗,写散文,干练,精神,实在,热诚,善待文化人,这种印象,几十年过去了,于我而言,一直如此,没有改变。

从《晨》诗社出来,到《芙蓉锦江》,到《诗缘》,到《百芳林》,到《诗人研究丛刊》,到《诗苑文荟》,我一直在跟我在邛崃的诗歌朋友讲,傅尚志先生富有文化情结,在文教战线,他走到哪里,哪里就有文化开花结果。仅以教育战线为例,就可以脱口说出《老师,您好》、《邛州教育报》、邛崃教师《大西部文学丛书》、《学生作文丛书》等等文化书报刊,“他是个文化人”,对文化情有独钟,令我一直敬佩至今,念念不忘。

前不久的初冬时节,我得到了傅尚志先生在四川美术出版社出版的散文集《清贫的口福及其他》。“老板的书印出来了!”回到家里,我立刻告诉了培培,“快拿给我看!快拿给我看!”在我的教师朋友圈,在家里,我们都把傅尚志先生叫成“老板”,叫了二十多年,这种称呼,也一直没有改变。“哦哟!写了好多吃的东西哦!”培培一边翻阅,一边发出赞叹。是的,她说对了,在这本书里,许多东西都是我们邛崃人亲口吃过的。这是一种口福,“清贫的口福”,这个命题,是不是陈瑞生“发明”的,我很相信应该是的,因为他在《伴读:一言难尽的滋味》里强调了“读吧,滋味”,在主观愿望上,跟我的阅读初衷不谋而合。

对于基于人间烟火的饮食问题而言,无论阅读还是倾听,站在不同的立场,自有不同的结果。试想如果你是一个皇帝老倌儿,当有“爱卿”向你禀报“天下有人饿死了”,你可能肚皮都笑痛了:“咋可能的事呢?没有饭,吃肉嘛!咋会饿死呢?笑人巴沙!”这种真实的笑话,在中国古代有,在外国的沙皇也有。我想说的是,饮食是一种存在,也是一种文化。在饮食方面,文化是吃出来的,是口福的结晶。中国的皇帝吃出了“叫化子鸡”,这是“吾皇”吃出的饮食 文化的美名。但也要小心,因为“百姓无栗米充饥,何不食肉糜?”这种笑话,当然不仅仅只发生在“弱智”者身上,“有识”者也时有为之,绝对马虎不得。

或许,在大鱼大肉面前,开水白菜算不了什么。但诗人石光华在《我的川菜生活》中,却特别推崇了开水白菜。在我看来,这就是一种境界。四十二年前,《关东文学》1987年6月号发表了我的组诗《冬夜:和诗友饮酒》,其中《第二杯:和陈瑞生玄想》中写道:“舒服啊,你说,那是夏天的事/你和某某进城买书,余款只够一碟泡菜/那次饮酒你们饮出了一幅凡高的暗示”,在我看来,同样也是一种境界。这里,涉及到了“口福”的价值取向问题,生活与生存,常常在不自觉状态中,在这里发生奇迹,并且催生出新的文化意识。

在傅尚志先生《清贫的口福及其他》这里书里,凭了他独特的个人真实经历、不可替代的独到感知和细腻回忆、尤其是,他“清贫的口福”背后深藏不露的文化情结和诗人之心,便把诸多其貌不扬、平凡简单的“小菜一碟”们汇聚成终归只属于他个人的“忆念境界”,这让他的“口福”企及到了文化层面,琐碎的、真实的同时又极富良知意义的“底层文化”,来自民间,却升华了民间,来自个人,却共鸣了大家。

“这是一种文化口福啊!”谁想得到呢?每当亲友聚餐,饮酒,哪家哪户没有在宴席上畅谈过这些?从毛毛菜到大鱼大肉,从私家秘制到天下美食,滔滔不绝,应有尽有。只是,只有傅尚志先生想到了这个,把它们记录在案,提挡为小品,升格为文本,终得一本朴素而厚实、原滋原味而又多姿多彩的饮食之书、菜品之书,尤其是,综合了个人真实经历与回忆、时代背景与社会缩影的品味之书、灵肉之书,何其珍贵而难得!

个人生活生存的细节表象,无论衣食住行,还是业余爱好,终归都将或深或浅、或明或暗与个人的文化素养与精神追求挂钩。诗人万夏,在他年青的时候,坐火车,乘汽车,老远八远从成都跑到江浙的鲁镇去,要了一碟茴香豆,和一碗黄酒,坐在小馆子,在那里独饮,自言自语,“多乎哉?不多也!”当了一回孔已己,又老远八远跑回成都。这就是一种文化体验,折射出诗人内心深处,那挥之不去的鲁迅小说的深刻影响。

同样的,诗人刘泰亨他们,老远八远坐出租车,由重庆跑到邛崃,吃一碗奶汤面,和一碟钵钵肉,又打的回去。图的什么?仅仅是享受美味么?隐隐的,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,在“看不见的战线”悄悄导航他们“莫向临邛去”,反其道而行之,结果偏要去,很舒服。饮食的背后,文化的导游,在起潜移默化的作用,因为他们去的地方,叫“文君故里”,就像万夏去的地方,叫“鲁镇”,在中国,这样富含特别文化内涵的地方和地名,除此无它。

“文化口福”,不以富贵取胜。所谓“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?”就我而言,几十年了,来自海南、上海、北京、重庆、北国、南国以及川内的诗人、作家,数以百余计,当他们自远方来邛,无一例外,我均在临邛城或冉义乡的“苍蝇饭店”招待他们。我没有星级饭店,也没有高级宾馆,但有“天府南来第一州”、“临邛自古称繁庶”的家常饭菜,热情于他们,盛意于他们,迄今为止,还没听他们哪个说我一个“不”字。我无法解释其中的人间真意信息量究竟有多大,诗人情义本真含量有多深,但有一点是肯定的,那就是对临邛家常饮食的“正能量”的反馈,没有谁“一票否决”,很安逸。

“口福”是什么?是一个人涉及饮食的特殊标志,或因其范围宽广深远,或因其内容罕见难得,或因其方式别具一格,常常成为人们赞叹、羡慕和夸奖的对象。傅先生的口福是“清贫”的,涉及的内容和范围立足底层,扎根民间,苑若邛崃城乡普通饭菜、“忆苦思甜”饭菜和特殊饭菜的小百科全书,承载着先生的生存磨难、精神历程、感情色彩、生活抗争与享受的诸多内涵,当它们一一转化为文字,它们的“口福担当”便上升为“文化”,个人的、普通的、别致的、层面多元、细节多端的即带有广义性又兼有特殊性的“饮食体验文化”,亦即傅尚志先生“个人的忆念文化”。

“清贫”是什么?是一个人投身社会在生存方面的经历概括,它当然不可能出现在“高处不胜寒”的高级阶层,而只会发生在因了物质短缺、资源匮乏和其他因素而导致的“苦难阶层”,从而引伸出先生在生活技能、生存方式和生命维系方面,连带诸多价值取向、思考方法和实践途径的种种故事来,即带有同代人的共性,更含有非凡的个性,是傅尚志先生“这一个”繁复、奇特而精致的“口福”的灵魂属性与精神特质,它是傅尚志先生“饮食体验文化”亦即“个人的忆念文化”的思想范畴的伦理定位。

如今,傅尚志先生的散文集《清贫的口福及其他》出版了,可喜可贺,喜就喜在先生的“口福”有了结晶,贺就贺在这个结晶属于“文化”,这个文化方向的坐标,从此有一个永久的注册名称,叫做“傅尚志先生的文化口福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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